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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汉武同人]残红系列 by: 流浪猫(转载)(

已有 752 次阅读2012-5-2 13:10 |个人分类:刘卫

[汉武/霍卫]《残红补遗——延年篇》

 

残红补遗——延年篇

征和三年,6月。
丞相刘屈耄因与贰师将军李广利谋立昌邑王被腰斩,其妻枭首。
同月,李氏族。李广利率军投降匈奴。

天牢,这个似乎永远黑乎乎的地方,对我这种生来就见不得光的人来说,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摸了摸有些酸痛的脖子,果然,习惯了高床软枕的身体毕竟不再适应睡在这种潮湿阴腐的衰草上。我自嘲的笑笑,想起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童年岁月——那时,不也睡得很舒服吗?人啊,生于贫困耽于安乐,其实说穿了,也不过一堆狗屁不值的白骨而已。

“吱吱、吱吱……”一阵细微的摩挲声从墙角传来。我知道,是老朋友来看我了。

提起一只灰溜溜的可爱小东西,我像对着多年未见的好友,跟它快乐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小黑黑!”那东西还在我手中挣扎个不停——真是的,没有良心的小家伙,一点礼数都不懂。不过,现在我也不跟你计较,这里没有其他人,有些话,我不想带到阴间去,所以也只能跟你说了。

我叫李延年。延年,延年,富贵延年,听起来蛮吉利的名字,不是吗?

我的母亲也姓李,至于父亲是谁,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母亲家贫,才省事的年纪就被爹爹卖入娼馆。她长得很美貌,后来的妍儿完全继承了她这一点。

美丽的女子身在娼馆,境况多多少少也比其他普通娼妓好一些。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母亲应该活得很开心。她总是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期待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真心爱她,怜她,然后娶她。在漫长而枯燥的无数个白天加黑夜中,她就是抱持着这个梦想,度过遇到研儿的爹之前的岁月。研儿的生父,是一位年轻英俊的乐师——娼妓配乐师,也合该是般配了。母亲像飞蛾扑火一样深深眷恋着这个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可靠只会吃软饭的男人,她付出了她所能拥有的一切,来满足这个男人无止境的贪婪和虚荣。然后,在榨干母亲最后一个铜板前,男人为了自己能进宫当乐官——哪怕仅仅是那位宫里来的大人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他出卖了母亲,把她像廉价的牲畜一样献给一直在心里乃至身体上对他忠贞不渝的母亲。

男人走了,母亲疯了,研儿出生了。

对一个才八岁的孩子来说,要如何照顾一个疯疯颠颠的母亲和一个傻头傻脑的弟弟,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在娼馆的老板找上我之前。


幸好,我还有一副不错的皮相,虽稍嫌稚嫩了点,但客人不会介意;有些客人,好的就是这个调调。所以,在研儿会叫“哥哥”之前,我的生意一直很好,家里也吃的是白米饭,偶尔还有余裕给研儿做一二件新衣服。后来,研儿大了,出落得更加婷婷玉立了,老鸨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危险了。没办法,我只好放弃娼馆这个有钱途的职业,付清了赎身钱后趁夜带着一家三口偷偷溜走。

接下来,或许真如研儿小时候那个相面先生说的,研儿有富贵命——我们遇到了平阳公主,也就是皇上的姐姐,阳信长公主。

公主那时候刚刚大婚,其实是二婚,嫁给了她梦寐以求的英雄——大将军卫青。对于大将军,我最初的印象是每次汉军击败匈奴凯旋归来巡经长安大街的威武与显赫——也就是说,除了一个白晃晃的马屁股,我从未在正面看过这位大汉不败的战神。

平阳公主很和善,我看得出来她喜欢天真活泼的研儿,对我也不错,还把我推荐进了乐府。我对乐律一途也算小有所成,再加上有身在娼馆应付同行和客人的经验,于是,我在乐府做得蛮惬意的——直到那天见到“他”为止。

———————————————偶是分割线—————————————————————

你见过明月吗?小黑黑。

你见过传说中的天山雪莲吗?小黑黑。

你见过只一眼就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醉神驰九死未悔的男子吗?

他,就是。

真正的惊才绝艳,盖世风华,除了他,无人得配!

该怎么形容才好?

那个初见“他”的如水良辰,似花佳期。

太过奢华的皇家夜宴,辉煌得刺眼的金玉明堂,还有一大群熙熙攘攘追名逐利的各色人物,看得我眼花缭乱,却又心烦不已。这些家伙,这些脑满肠肥的俗物,根本不配来听我苦心恣诣的乐府仙音、九宫神韵!

还好我演奏的对象不是他们,而且今天还另有目的。是的!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改变我李家的命运,我要让皇上为研儿神魂颠倒——我要取得权势!卫家今天的显赫不就是我最好的效仿榜样吗?他们能有今天,靠得不就是当年平阳侯府卫子夫一曲《有所思吗》?比起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有所思》,我李延年的音乐才能自问不旷古烁今,至少也冠绝当世!那首“北方有佳人”我已经演练了无数次,绝对有把握一曲既出震惊四座,让那位坐不垂堂的大汉天子拜倒在研儿的石榴裙下。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一切都按照我预先排演的进行,宴会也很快到了酒酣情畅的高潮,但不知为什么,今天的皇上看起来似乎有些抑郁寡欢,他的目光一直朝左首那个空着的位子上瞟,而早先坐在他右首的骠骑将军霍去病也不知何时离席了,我猜测莫不是因为大将军没来所以皇上才不高兴?那骠骑将军呢?他去找大将军了吗?算了,这些不是我该关心的,而且他们不在,对我的计划岂不是更有利吗!挥去脑中这些有的没的想法,我又把心神凝定到今天的宴会上来。随着金戈铁马气势磅礴的战曲落幕,我起身来至阶前,为皇上献唱《佳人辞》: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
如我所愿的,群臣开始骚动,就连皇上也挺直了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清清嗓子,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我正打算开口——

“大将军,你可来了!”

汲黯大夫的声音像雷击般撞在我胸口,一股功败垂成的无力感满天席地的朝我卷来——不甘心呀不甘心,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就到了呢?我不服!我不服!!

回转过头,我打算好好看一眼这个搅乱我计划的“克星”、假想敌。

啊——

怎么、怎么会——

不、这不是、这不可能——

迎着醺然的夜风,轻挽一身皎洁的月辉,踏碎遍地梦的想往,携手而入的,是那么般配的一对天成璧人……

我无语凝咽,只知一味呆呆的看向那缓缓步入殿前的二人。

他,如云上卧月,空灵不食人烟,轻傍身边之人。一身素白云纹底衣,衬得本就苍白的容颜更加媲雪无暇,秀雅恬淡。两道似蹙非蹙的墨烟眉斜飞入鬓,在柔和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刚毅,丝毫无惧这一殿放肆的眼光。瞳眸清亮,如一泓碧水,两汪深潭,只生生倒映着一张焦急关切的俊挺容颜——他最疼爱的外甥,骠骑将军霍去病。

“舅舅,注意脚下,来,外甥扶着你走。”

骠骑将军小心翼翼的将他拦腰扶好,紧执他的左手,像呵护一件极珍贵又极易碎的宝贝般牵引着他到了皇上驾前。

原来大将军身染沉疴的消息竟不是流言!

那个水晶般透明的人,那个怎么看都不带半点煞气的人,真是传说中横绝大漠勇冠三军的大将军卫青吗?他怎么可以如此美丽、如斯风华?如斯云淡风清竟至一尘不染?这样的他,让本就卑贱的我在他面前愈发显得下作,显得肮脏——无来由的,我开始深深的、深深的憎恨他。

从大将军入殿始,皇上的目光就一直没离开过骠骑将军与他紧握的那只手上,男人的嫉妒在君王的眼中一览无遗,暗潮汹涌。可惜,感觉到君王不悦的似乎并没有他面前两个最该注意的人,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依然旁若无人的靠在一起,那姿势看得我都有丝刺眼了。

皇上没有多说什么,只不咸不淡的嘱咐了几句要大将军保重身体的话,然后骠骑将军陪大将军入席——他竟舍右首之位不坐而硬要跟大将军挤一起!皇上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尤其是大将军明显不拒绝,甚至是宠溺地答应了骠骑将军这不合礼数的要求。乐班继续奏曲,我窥空偷看皇上的表情——呀!真是比锅底还黑呢,都快冒烟了。可那两位超级迟钝的舅甥不仅不知反省,反倒依偎得更紧密了,还舅慈甥孝的你敬我一杯甘醴,我敬你一杯琼酿,眉间俱是春情,眼角尽皆蜜意(这是从野猪的角度看)——不好了!看样子皇上忍不住要发飙了!

“骠骑将军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吧?”

“多谢皇上挂心,去病还不想成家。”

“笑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会尽快给你安排婚事。”

“皇上!去病说了不想成家就是不想成家,您想当媒人去找别人好了。”

“你——”

“皇上,臣说过:匈奴未灭,无以家为。今天,臣还是这句话!”

“你——算了,朕不逼你。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住在舅舅家里像什么话?朕另外给你建了府邸,过几天你就搬过去吧。”

“臣不去。”

“你——”

“臣在舅舅家住得舒坦,已经习惯了。况且,舅舅正病着呢,臣要在床前伺候汤药,没时间去!”

“你、你——”

“皇上你就省了这个心吧,去病不想成亲也不想要屋子,去病有舅舅就够了。皇上要真疼去病,就让去病守着舅舅吧!”

眼看皇上已经被骠骑将军的话给气得不轻,皇后、大将军纷纷起来劝和。大将军使劲拽着骠骑将军的袖子,让他给皇上认个错,陪个不是,可骠骑将军就是不肯,还扬言再逼他——了不起这个骠骑将军他也不做了!

我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出难得上演的好戏,两旁的臣子们也纷纷上请皇上息怒,请骠骑将军认错。他们不知道,像这样的戏码,后宫里三天一回五天一出,宫人们都快看腻了。皇上心疼着骠骑将军呢,对他比自个儿子还亲,今天不过是被骠骑将军嗝得下不来台,只要骠骑将军肯服软,他才舍不得把骠骑将军怎么样——

“舅舅!”戏还没唱完,倒是本来应该最冷静的人一声惊呼。

骠骑将军眼捷手快的抱住了正要昏倒的大将军,一脸惊惶的看着怀中突然犯病的舅舅。那边的皇上也吓得手足无措,还是旁边人提醒才知道差人去叫御医。

一切都乱了……

夜宴草草散了,我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心中对卫青的妒恨直如野火见风般的疯狂滋生蔓长——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出生卑下的奴隶和娼妓的儿子,命运却有如此天差地别的不同!他凭什么可以轻易得到我追寻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可以拥有大汉朝最杰出最优秀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的关爱?我呢,我的研儿呢?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怎么上天就对我们如此不公!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要一辈子被别人践踏着过日子,我要往上爬,我要不顾一切往上爬!我不信给我同样的机会,我就不如你卫青了!

卫青,你等着吧!我李延年一定会把皇上从你手中夺过来,一定会掌握比你更多的权势,我不要像你一样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我要每个人都匍匐在我脚下,只能仰视着我、依从我,到那时,到那时连你也——连你也会……正眼看我,是吧?
…………

下…………

一如我所料,通过平阳公主的推荐,皇上看中了研儿。

但是,我至今仍不清楚为什么身为皇后弟妇的平阳公主会接纳我的提议向皇上介绍研儿?难道她不怕研儿得宠会削弱皇后在宫中的地位吗?还是她太有自信,认为凭借她和大将军的权势后宫朝野无人敢缨卫家锋!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在一次向研儿闲话家常中提及。结果,研儿笑了。

“哥哥是不明白公主的心思。”

“公主有什么心思?不就是讨好陛下,用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吗?”

“不,公主不是那种只眷恋权势的人。我跟随公主多年,很清楚公主的品性——她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物。”

“怎么可能!你别忘了,她也是皇家人。”

“怎么不可能?哥哥你是男子,当然觉得人生最重要的是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可我们女人却不这么想。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夫妻和睦——人世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此!”

“咄,这算什么。”

“哥哥,不是我说你,你太急功近利,这样很危险。皇后温柔和顺,母仪后宫,即使现在失宠于皇上,但皇上还是很尊敬她的——而且还有大将军和骠骑将军,他们军功卓著,权倾朝野,皇上视为左膀右臂,你根本不可能撼得动他们一分一毫。”

“我才不怕他们!”

“哥哥!请你多为家人想想,也——也为妹妹想想吧……”

研儿的语气变得凄切,可那时一心只想着怎么向皇上邀宠的我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我太看低卫家在宫中的势力了,也低估了那位总是一脸和气的皇后。

不久,皇上召我侍寝,满心以为机会来临的我使劲浑身解数,只盼他能为我着迷。哪知云雨过后刘彻看也不看我一眼,随便叫个内侍把我扶下去。我以为自己被他嫌弃,一时间心死如灰,旁边的内侍看着我这个样子嗤笑不已,我这才从他口中得知原来每个来侍寝的妃妾孪童都不许在皇上寝宫过夜——甚至连研儿也不例外。而迄今为止,唯一有资格能留在寝宫度夜的,只有以前的太中大夫,现在的大将军——卫青。

哼,原来如此,怪不得司马迁说卫青“媚上”呢。

亏他还有脸在人前装出一副清高相,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也是用自个身体换来的吗?我还以为他比我高贵多少,原来全都是一路货色。

那天晚上,正当我在睡梦中得意地享受把卫家的所有一切褫夺过来的美妙滋味时,噩梦降临了——我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内宦们捆住手脚堵住嘴,然后塞进一个黑布袋,从我住的地方被带走。估摸着走了很长一段弯弯曲曲的路,几乎就在我快因窒息而死的当口,他们终于停了下来,把我从布袋里放出来。

那是一个弥漫着浓厚血腥味的地方,暗无天日——即使被蒙住了眼我也这么觉得。我对自己的处境不是不担心,但好象他们并没有杀我的意思。然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尖细嗓子突兀地在我身前响起:

“你就是那个皇上下令阉了的人?”

…………

后面,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成为这未央宫无数内宦中的一名。断子绝孙啊,其实我并不太在乎呢,反正家里还有广利——只到后来广利妻妾众多却一无所出,我才明白那个人的狠毒。几天后,一个锦匣送到我面前,说是皇上赐我的礼物。我打开一看,——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那夜向我多嘴的内侍。这是皇帝对我的警告,我触了他的逆鳞,看在研儿怀孕的份上他不会杀我,但绝不允许有下次。

我的心,冷了。


平定淮南王谋反的那一年,我的外甥出生了。而他母亲,却因为生这个孩子耗尽了所有的心力。

妹妹整日咳血,太医来了好多次都只是加些没任何作用的补品、汤药。我抱着又瘦又小的婴儿,守在妹妹身边,抓紧了她的手,期望着能给她一丝对抗病魔的勇气。一天中,妹妹难得清醒几次,每次醒来除了看一眼孩子,就是巴巴地望向宫门口,盼着那个人的出现。我明白妹妹的心思,也频频地花钱贿买宫女内宦,从他们口中得到一星半点皇上最近的消息。原来,由于刚肃清内患,刘彻现在正忙着对付匈奴,就连后宫也很久没有临幸了。我听了觉得安慰了一些,至少刘彻不是因为喜新厌旧而忘记了妹妹。妹妹也十分贤惠,她跟我不同,从来只想做个让丈夫爱怜的好妻子——所以,她不让我去找皇上,怕会因为自己的病打扰到丈夫的国家大事。我可怜的妹妹呀。直到死前她都这样委屈而柔顺的秉持着妻子的本分。后来,有一次,我听资深的太医说起,妹妹的病是治不好了,但千年灵芝和千年人参这两种天材地宝却可以将她的命吊上二、三年。我欣喜若狂,因为我知道,就在不久前诸侯上贡大内的贡品中就有一样是千年人参!虽然只有二根,但妹妹只用一根就行了。皇上那么宠爱她,知道可以救她的命,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拒绝呢?

然而我的想法毕竟是太天真。

在兴冲冲跑到宣室殿之后,我等不及通报就要往里闯,被那些守卫的羽林军死死拦住。我不停地喊着“皇上、皇上,研儿有救了!研儿有救了!”,直到殿门开启,春驮公公将我引进去。皇上听完我眉飞色舞的形容也显得很关心,他挥挥手,正打算派春驮公公带我去取千年人参——突然,他的手顿在半空,然后随意问了春驮一句:“仲卿的病还没好吗?”春驮低头称是。刘彻沉默了,挺拔的双眉蹙起,我那时就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果然,过了片刻,刘彻吩咐道:“春驮,把那二根人参都送到大将军府去。既然这么有效,想必也可以治好仲卿的顽疾!”我张口欲言,却被刘彻打断了话头:“朕的大将军可不能一直躺在床上!”然后,他看向我,嘱咐我除了这二根千年人参外,其他贵重药品和补品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尽快把研儿的病也治好——我还想分辩什么,一旁见皇上脸色不妙的春驮公公赶忙把我拽了出去。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要那些药跟补品有什么用?能救研儿的只有太医说的千年人参啊!皇上,皇上,研儿是你的妻子啊,就算不顾念她,你也要想想研儿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孩子啊!皇上,你真的这么无情吗?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们母子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去求那个令我恨之入骨的人吗?

回想研儿日渐枯萎的花容月貌,我的心都要碎了。算了,不就是向他低头吗!我李延年这点羞辱都受不起了?为了我唯一的最亲爱的妹妹,就算是杀母仇人我也会去求他。

就在我准备好了去接受这一生中最大的羞辱时,皇后来了。她带了半株千年人参来看望妹妹,并说这是大将军的一番心意。原来,春驮拿人参去大将军府上后,大将军拜谢之余想起皇上日理万机,他怕皇上劳累过度身体不支,所以一定要春驮公公带一株回去。春驮带人参向皇上复命,转达了大将军的意思,皇上勃然大怒,亲自跑到大将军府上,硬是监督着让太医将人参熬成了汤药喂大将军服下。大将军拗不过皇上,心不甘情不愿喝了汤药。至于那剩下的一株,听说妹妹也很需要,大将军便恳请皇上赐给李夫人。皇上答应了,但念及大将军以后的调养,遂留下半株,另外半株吩咐皇后拿到这来。

说实在的,我万般不愿意接受卫青所谓的“好意”。但研儿也实在是拖不得了,谢过皇后的恩典,待皇后走之后,我正打算去给研儿煎药,衣袖却被人扯住了。

“哥哥,这半株留给孩子吧。”

“这怎么可以?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孩子先天不足,以后需要药的时候还多着呢。”

看着微笑的妹妹,我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她的话。

“哥哥,妹妹之所以得幸于陛下,全赖这一张脸而已。所谓;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绝。陛下眷恋的,不过是我的容貌。我今染病,势不可挽,早晚都是一死,何必白白浪费救治我孩儿的机会?哥哥,我如今容颜憔悴,衰毁已极,陛下看见必生厌恶之心。为了我李家的未来,我必须给陛下留下一个美好的想念,所以,如果陛下来看我,你千万要阻止他,哪怕让陛下怨恨我都行。这样,即便我死了,陛下念及我昔日的美丽与恩情,一定会满足我的要求好好照顾你、弟弟和孩儿的。”

我美丽聪慧的研儿呀,你是完全绝望了吧?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真是愚蠢啊,居然没有看出陛下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后宫如云的美女。他这种男人,志向远大,雄心勃勃,任何事都要做到人力的极致!除了能跟他并驾齐驱的人外,其他人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或许,我们的百条贱命,都抵不过那人的一根头发……

如妹妹所说,皇上气妹妹不肯相见,直到妹妹临死那一刻也赌气不见她。数月后,皇上果真反悔,然妹妹香魂已渺,皇上只得破格以皇后之礼厚葬了她。为了表达对妹妹的愧疚,皇上封我为协律都尉,封弟弟李广利为海西侯。妹妹的儿子被交给皇后抚养,我偶尔去看他,发现皇后对他还不错,皇上也常常过来逗他玩,对他比其他妃嫔生的儿子都好。然而好景不长,在漠北大战前一年,骠骑将军的儿子霍嬗出生了。这个一出世就注定得天独厚的孩子包揽了世间所有的宠爱,不止是皇上皇后视他若掌珠,就连大将军卫青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那孩子非常认生,除了一天到晚像只抱着大树不放的树熊般挂在卫青脖子上,对其他人都冷淡得很。可偏偏皇上就是爱极了他这点,说他不愧是骠骑将军的儿子,连粘卫青这点都学了个十成十。没有人注意到另一个孩子的寂寞,我的外甥——刘膊,自幼丧母的他本就性情内向,现在,更是很少说话了。我看不过去,请求皇上把刘膊交给弟弟的妻子去养育,结果皇上不仅不允,还狠狠将我斥责了一顿。自到卫青薨后数十年,弟弟李广利得到重用,皇上才封刘膊为昌邑王。

接下来的几年,大汉击匈奴连战连捷,骠骑将军的威名扶摇直上,皇上对他大加封赏,亲贵日比大将军。

所有人都认为皇上是借扶植骠骑将军打压大将军卫青,一时间大将军府鸟兽散尽,门可罗雀。没有人想得到,在不为人知的深宫内苑,对大将军的争夺,已使骠骑将军和皇上几乎反目成仇。

凭着身为阉臣的自觉,我肯定那两位大汉最耀眼的男人都深爱着一个人——卫青。我不知道霍去病有没有得到他舅舅,但看皇上每次见到骠骑将军就忍不住喷火的眼睛,我想是有吧。那三个人在一起,明明暗潮汹涌,却又意外的和谐——是因为中间那个人吧?卫青似乎懒得理会他们无聊的争斗,只全心贯注的教小霍嬗走路、说话、写字。我曾经妄想挑起骠骑将军和皇上之间的矛盾,但结果很惨,我差点连命都没了。卫青帮我求情,皇上饶了我死罪,但被赶离未央宫,到军中去受苦。

后来的事情都是听别人说的。

李敢不服父亲被逼自杀,到大将军府闹事,打伤了大将军。

骠骑将军为舅舅报仇,趁随皇上到上林苑狩猎之机,射杀了李敢。皇上为骠骑将军讳,言李敢被鹿挑死。

半年后,骠骑将军病殁,举国致哀。

在那个蜿蜒绵长的送葬队伍中,我看到了久别的大将军卫青。他一身惨白的孝服,整个人望去不见一丝生气,犹如墓地的死人。

我心里有些异样,后来私下进宫打听,才知骠骑将军死后大将军受不了打击也病倒了。大将军足足修养了两年,还是皇上皇后不停地搜罗天下珍稀药材为他吊命才终于活过来的。以后的朝堂上很少看见大将军的身影,有人说是皇上故意疏远他,也有人说是大将军病体难愈,连起床都有困难。

然后,是卫家的长子犯法,皇上褫夺了他的爵位。再然后,是卫家的二子因献祭酌金成色不足也被褫夺了爵位。这些消息传来,我本该高兴的,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兴致来。

我早就回到了宫中,看着皇上为大将军日益的漠然,对他的无视而生气、发怒。皇上闹得越厉害,大将军越沉默,也更退让,让皇上空憋了一肚子怒火,却无处发泄。我这个外人看得清楚,大将军明明是心死如灰了——否则你如何指望一个活死人对你有反应?

元封元年,泰山封禅后,骠骑将军唯一的骨血霍嬗也病逝在回来的路上。

大将军这次病得更重,太医说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皇上衣不解带的看顾他数月,终于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病入心脉,病根已结,大将军是没几年好活了。

五年一次封禅。

元封五年,陛下想带大将军去泰山封禅,但那时的大将军连马车也无法坐了。

陛下唠唠叨叨的反复叮咛大将军一定要等他回来,一定要等他为大将军祈福归来。大将军微笑着答应,那是他最后一次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笑了。

3月,上赴泰山封禅。
4月,上匆忙回京,途中有鸿翎急报,大将军卫青薨。上为之泣。归京,上罢朝七日,乃出。谥烈侯,陪葬茂陵,起冢像庐山。


十六年了。
距离大将军卫青薨后已经有十六年了。
今天是我赴死的日子。
这一生中,我实在没什么遗憾,荣华富贵,权势利禄我都享受过,也参与了构陷太子的阴谋,迫死了太子和皇后。
也许,我还是有遗憾的。
对一个人……

我不曾拥有过完全的自卑感,
也没有完全的自信感。
我不曾拥有过一段完整的恋慕之情,
也没有把这份恋慕之情传达给那个人知道。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对他说:
抱歉……

 

 

 

 

 

 

 

汉武同人 残红补遗——刘陵篇 BY:幻夜修罗

 

    淮南有女,花开富贵,千娇百媚,仪态万方。

    “陵妹妹,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刘彻单手揽着他的新宠,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眯了一双凤目对我说话。压抑住心中的愤恨,素手掩了口巧笑。


    “彻哥哥,还记得妹妹我啊。我还道彻哥哥你有了新宠便不记得妹妹我了呢。”说着一串轻笑洽到好处的溢出唇角。满意的看到刘彻脸上瞬间的一愣。


    “陵妹妹哪里话。”


    勾着嘴角不去理会,刘彻那春风满面的表情,却转眼打量他身旁的那位美人。


    “清水芙蓉,眉目秀丽,温宛可人。彻哥哥的眼光果然是独到啊。妹妹倒是有些自惭形秽了。”

    “妾身卫子夫,见过陵翁主。”那女子竟是彬彬有礼。

    “哎哟,这可不敢当,倒是我失礼了。”

    “陵妹妹这是去哪里?”


    “父王遣我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顺便奉上父王最近的新著。”
   

  再寒暄两句,刘彻便与那女子走了开去,我转过身,嘴角的弧度早已消失不见,贝齿几乎咬碎。“刘彻,我会让你知道,一个复仇的女子就是一杯毒酒。”
   

  快步向太皇太后的寝宫走去,脑中不断回忆那名唤作卫子夫的女子又是何种来历。印象中却不曾见过。转头唤了身边的亲随,于耳畔吩咐了几句,她便转身去了。抬头一看已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忙深吸一口气,稳稳心神。再这老太太面前我不敢来半点马虎。虽说双目已盲,却是眼盲心亮。太皇太后才是这宫中的主宰,父王早就说过,她是用心看清所有的东西。他日父王若有动作,这老太太怕会是一个重大的障碍。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她明枪暗箭的周旋试探,好容易应付了老太太,我抹了下额头竟是略有些薄汗。


    “陵儿,常常过来陪陪我这孤老太太啊,你彻哥哥整日价在上林苑狩猎,一天我也见不到一面,反倒是你来了便与我解闷儿。”


    “陵儿记得了。”
   
  待离了寝宫,我开始盘算老太太的话。刘彻真的是终日流连在上林苑麽?那亲随已在外面侯了多时,贴于我耳边,将详情说了,我方恍然大悟。平阳献给刘彻的一对姐弟么?如今竟飞黄腾达了。听了亲随的回报,我倒是对那尚未谋面的弟弟颇感兴趣。以刘彻的个性,此人在他眼中必是非同寻常。


汉家不禁男风,刘彻的喜好男色在朝中亦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既是姐弟,必有几分相似。只是却又是怎样之人,竟让刘彻爱屋及乌。连那女子也飞上枝头变了凤凰。陈阿娇,专横跋扈,这皇后之位早晚怕是不保。那皇后玺绶的所有人便极有可能是方才那个卫子夫。卫子夫,真是好名字。而卫青,字仲卿。是刘彻取的字么?这倒是令人玩味啊。

   
  依旧笑的如醉春风,只是却几乎咬烂了嘴唇。那日,一番云雨,这清白之身便给了刘彻。他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但也是我恨上的第一个男人。一个豆蔻年华女子的初恋,难道就是他一句话可以打发的么?刘彻,你为何玩弄我?咬着手中丝帕,我便想像嚼烂这方帕子般生吞了刘彻。为何他身边的女子不是我?我哪里又比不上那卫子夫了。刘彻,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只是现今看来,即便真是给了我皇后之位,怕我也毫不放在心上。父王一旦起兵,汉家的天下便是淮南王的。区区一个皇后之位,我还会放在眼里么?只是想我堂堂淮南国翁主,竟会败在一个骑奴手里,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个如何风华绝代的人。刘彻,,你不是要大有为么?我便在你的后院煽风点火,接招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我美色。轻而易举的诱惑了田蚡,我就是喜欢看他自作聪明的样子。消息源源不断的从宫内传来,我在将它们散布至匈奴。于是那刘彻今夜临幸了哪个妃子,匈奴的单于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挑唆郭解去行刺,却被卫青将他杀了。看来此人果然非同一般。不仅是那与卫子夫相似的眉眼,更兼那气度,还有那凌厉的剑法。但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刘彻的眼光一向不错。只是卫青,你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不过是个小小建章监,我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刺杀一事过后,平静了好一阵子。而这阵子,我的艳名则遍布京城。谁人不识淮南陵翁主乃京城第一名媛。出入我府邸的非富即贵,否则便是刘彻身边的亲随。再有了卫青的消息,他已平定了东瓯国的内乱,一夜之间奇袭龙城,封关内侯。呵呵,升的还真是快呢。由骑奴到将军,凭的决不仅仅是一张皮相。刘彻看中的人,必不会浅薄如此。只是卫青,你未免太得意了一些。七战七捷,封了大将军。我怎可让你如此称心如意。
   

  严助,相貌平平,才不出众,却又有些贪色。可是他是我看上的男人,便是我的座上贵宾。只不过我看上的是他灵通的消息来源而已。可笑他却真认为我爱上了他,相士说过,我最媚人的本事便是,明明我谁都没有看却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认为我正在看着他。一双销魂美目,已让严助神魂颠倒,倒豆子般将军情部署说了与我。而那废物却丝毫不知自己已漏了天大的秘密。卫青,七战七捷,到此为止吧。
   

  我喜欢将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看着他们不顾一切的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的眼中尽是鄙夷。刘彻,你不是曾经瞧不起女人么,终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脚下求我。到那时,整个天下便臣服于淮南一门。卫青,我倒是想知道事到临头,刘彻是否还如今日般待你。而你亦不过是刘彻的玩物而已。前线的战事不利也罢了,刘彻的后院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安静到哪里去。设计让刘彻腰斩了主父偃,也除去刘彻一臂。那主父偃与卫青相交甚深,其中厉害不言而喻。前线吃紧,朝中再受牵连,我倒要看看刘彻还能怎样庇护你。
   

  只是,终究事败。郭解,田蚡,严助一一被刘彻收拾的一干二净。我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廷尉署的张汤笑得阴险,酷吏之名想必是名副其实。不知我的美色在他身上,可否起的了作用。


  “陵翁主,恕臣下不敬了。”


  “张大人,难道就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么?说到底刘陵也是皇亲,张大人就不怕——”笑着靠向他。


  “陵翁主,抓你若是无陛下的旨意张汤岂有胆子敢作。至于陵翁主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在下虽是爱美,却更是惜命。倘若真与那严助一般下场,不要说翁主这般的人,就是家中的糟糠之妻也是不能想的了。来人啊,伺候翁主,翁主难得来这廷尉署一趟,这三十六项酷刑翁主岂可做过。”


  “哼,我还怕了你不成。”只是皇家人自由皇家人的死法,岂能被你这等宵小之人平白侮辱了去。血,已顺着嘴角留下,至毒,鹤顶红。刘彻卫青,我即便化为厉鬼也终要向你二人索命。


  “大人——死了——”


  “死了?”张汤走上前,踢了踢刘陵的尸体,“看不出倒是个烈性的主儿。到底是皇家人啊,先前在京城折腾的鸡飞狗跳。陛下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也是个尤物,可惜了——这次——牵涉到了大将军。领翁主,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打起前线的主意来了。你可知道,事关大将军——陛下可就——呵呵——”


  张汤阴笑了两声吩咐道“早些将这消息呈报陛下,也好让陛下高兴。终除去了这个祸害,淮南王那里想必也不能在京城兴风作浪了。”说罢,大了个呵欠道“这尸首,随处埋了罢。真是麻烦。”

 

 

 

 

 

 


3)李姸篇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

 

这是我哥哥李延年编写的歌曲,用来吸引皇帝,因为他知道虽然他也在侍奉皇上,但他只是个宦官,不会有更高的封赏,他需要一个能有正式身分的人来帮他获得想要的,而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卑劣下贱的人,可在他那妖艳的外表之下却有着可怕的贪婪和欲望,他可以出卖一切人,包括我这个妹妹,我想他的灵魂恐怕在他净身的那一天就已经扭曲消亡了,现在存在的只是一堆会走路的腐肉而已。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哥哥给了我这个机会,因为我很喜欢皇帝,毕竟那样一个飞扬霸气高贵的男子是少女心中的一片悸动。

 

皇帝听了那首歌毫不犹豫地把我从娼寮中接进了宫,成为他后宫的一员。然后我就在哥哥的带领下去拜见统领整个后宫的皇后。

 

进宫之前我就听说过那个“生男勿喜,生女勿忧”的卫皇后,见到她之后我才明白她是一个多么美丽又柔情似水的女人。她是一个顶好的妻子和皇后,尽心尽力为皇上操持着后宫的一切,温柔的对待我们这些与她争宠的女人。

 

哥哥在拜见完后阴阳怪气而刻毒的让我要想办法代替皇后,然后他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

 

“我也一样会从卫青那里把陛下的宠爱夺过来的。”

 

瞧着他那咬牙切齿的扭曲模样,我心中一片鄙夷,说句难听的话,像哥哥这种人根本不可能获宠,因为我在娼寮中就看多了负情薄幸,看多了玩弄轻薄,皇上看哥哥的眼神就是这样,待着高高在上的嘲弄和无视。我不知道大将军是如何固宠,但是我知道皇上贪色,已经有无数的男女在黑暗中腐朽了,但是大将军却建立了不世功业,这绝对不能说是靠皇上的恩宠。就算大将军失宠,也不一定你就可以得宠……

 

可笑,可悲!

 

很快我就获得了皇上的恩宠,因为皇上说我年轻活泼,乖巧,但是又坦诚。

 

很快我就锦上添花的有了身孕。

 

很快所有人都赶来拜访我这位李夫人,皇后那里了??

 

我爱上了皇上,所以我在心中将素未谋面的大将军看作了敌人,因为皇上等待军报的焦躁不安,看到军报的欣喜异常都告诉了我大将军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但是我不怕,因为我是女人,我有皇上的孩子,这就是我能赢大将军的资本。

 

这段时间里我又认识了一个骄傲飞扬的少年,他就天子侍中,骠姚校尉霍去病,大将军的外甥。皇上待他有如亲生儿子,大概他也是唯一一个敢挽起袖子,冲着皇上又跳又叫的人,皇上每次看到他这样就哈哈大笑。

 

我问皇上为什么笑,皇上就说:“看到这个臭小子,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朕。搞不好这小兔崽子就是朕的儿子,不过投错了肚子。”

 

这个少年对宫里一切女眷都充满了不屑,除了皇后他大概没向任何娘娘行过礼,皇上对此也只是置之一笑,

 

“小兔崽子对朕恐怕还背地里叫朕老头子了,你们又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他例外的!”

 

他常常来我的翔飞宫,因为他要随时看到关于他舅舅的军报。这个时候皇上都会嘲笑他:

 

“小兔崽子,你还真是离不开娘奶啊!”

 

然后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会暴跳如雷,“老头子,他不是我娘,是我舅舅!你也别想再想像我小时候那样骗我叫你爹了。”

 

然后皇上就会笑的越发开心了。

 

捷报频传,皇上也越来越忙,常常去皇后那里,我这里重新冷清下来,而卫皇后的长乐宫再次热闹非凡。

 

我顺利产下了麟儿,皇上却只是随便的过来看看,

 

“瞧着样子,就叫刘鹘吧!”

 

鹘????强取豪夺的凶鸟吗???你给你父皇就是这么个印象吗???

 

一个月后,宫中夜宴,却不是为了刘鹘的满月酒,而是大将军的凯旋宴。我抱着孩子暗暗哭泣,我可怜的孩子,你哥哥有的东西你一开始就没有。

 

夜半时分,我睡不着,鬼使神差的来到御花园里散步。然后我看见让我彻底绝望的一幕……

 

凉亭之中,皇上狠狠地把一个人压在身下,从那散落的铠甲,那张与皇后相似的面容,我知道这个人就是我长久以来心中的敌人,大将军,卫青……

 

我没想到皇上的执念居然如此之重?!

 

全身充满仿佛燃烧的热切渴望的拥抱……

 

那么不顾一切的交缠……

 

温柔的把泪被一一吮去……

 

然后是四片唇的相缠……

 

皇上喃喃的爱语,用力搂抱,仿佛要把大将军融为自己的血肉

 

这是只可用“缠绵”二字来形容的癫狂痴态!

 

然后,皇上温柔的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大将军的身体,轻柔的抱着自己的爱人走向殿内。

 

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我麻木都走回翔飞宫。

 

很快我就病了,太医说是产后受凉,我知道不是,而是我的心死了……

 

贴身使女小玉看不得我如此憔悴,哭着说:

 

“娘娘,奴婢去求皇上来看看你吧!”

 

我抱着一丝希望等待着,可等来的只有小玉一人,她哭泣的描述着那让我向往的情景……

 

皇上和大将军在检验骠姚校尉的剑术,两人观看,一人舞剑。然后皇上摇着扇子对我的情况漫不经心的说:

 

“后宫一大堆女人生孩子,怎么就她出了问题。奇怪!”

 

然后我开始日益憔悴的等死!皇上终于来了,我却躲进被子不敢见他,只是请求他以后不要杀我的兄长们,因为我明白我必须给他留下我最美的模样作为回忆,不然我那些贪婪的兄长日后恐怕难以存活。

 

他摔摔袖子走了,别人都不明白我的行为,我只有在被子中哭泣,因为我知道了,我只是以色侍人罢了。只有那个人可以年华逝去,因为玉越磨越美,而花却只有一季青春而已。

 

李家最后还是族灭了,因为皇上需要别人来承担罪责,那他就可以以最无辜的姿态去见那个人了。

 

 

 

 

 

 


(4)韩嫣篇

终于可以开始剥包子皮了,大家一定等很久了吧,嘿嘿,马上就开始了!扭扭!

 

张狂一直是我的标志,所以我用金弹子射人,然后看那些卑贱的下等人像狗一样的争夺,争夺我不屑一顾的东西,我笑的得意,俯视众生。无数的大臣对我“苦饥寒,逐金丸”的行为侧目,可我一点也不在乎,我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在嫉妒我得皇上的恩宠罢了。

 

一次,汲大夫那个老不死的居然说什么让我惜福,不要辱没了弓高候的家门。我冷哼一声,扭头就走。惜福,惜福,我从小就给皇上伴读,看多了宫廷内外的是非,幸福就是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讨好有权有势的人,然后自己才会被人尊敬,才可以把别人踏在脚下生活。我需要的就是让别人巴结我,像狗一样被我踩,仰视我。像这些老不死的那种活法,我才不需要。

 

所以我将自己打扮得像个女人,没关系,像女人没关系,皇上的女人比别人尊贵着了。所以我有大宅,有无数金银财宝,有无数的人,不论你是王侯还是重臣都得向我卑躬屈膝。

 

所以我张狂,因为我本就高高在上。

 

但是这一切有了变化,因为阳信长公主送了一对姐弟作为礼物。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因为这对姐弟很快就被冷落了,但是因为我想逗皇上开心,弟弟重新浮出水面,真不知道我为自己那得不偿失的行为后悔了多久。

 

慢慢的那个弟弟在陛下的生活中占有越来越重的分量,许多见风使舵的人也开始观望。我带着阴冷的眼神偷看着快乐的陛下,是的,陛下很快乐,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我知道那种满足和快乐绝对不假。

 

那个姐姐怀上了陛下的头一个孩子,被封为夫人。我知道陈皇后的时代终于要结束了,这个已经二十三岁,没有孩子,却善妒刁蛮女子却还没有觉察到金屋藏娇已经到头。二十三了,我倏然一惊,我与皇上同岁,今年已经二十,而那个弟弟年方十四,还是似水年华……难怪有人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太恭敬了,但是我也不会束手就毙的。

 

挑动怒火中的陈皇后母女是件非常容易的事,这两个女人自大妄为,从来以皇上恩人自居,但是窦太后尚在,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男宠与太皇太后较劲的,所以我只觉得胜利在望,撒着娇劝皇上看着歌舞,等待着那人的死讯。

 

果然有人报告了这件事,皇上大惊而立,我拉住他的衣袖,劝道:

 

“皇上,不可为了一个贱奴激怒了太皇太后!”

 

陛下却一甩袖子将我推倒在地,一个巴掌就打了上来。

 

“卫青不是一个贱奴,他是我大汉的士卒!我大汉有战死沙场的士卒,没有死在后宫女人手上的士卒!”

 

窦太主没能杀死他,反而为他,还有整个卫家带来了封赏。我咬牙切齿的想着公孙敖那几个郎官,谁让他们多管闲事的。(放心,你要是被抓了某家保证米有人会来救你地,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以前皇上常常带我去上林苑打猎,然后就住在建章宫,但是他现在就带着那个人去了。我不甘心,乘着皇上回来的机会,向他撒着娇,

 

“皇上,您就带我去上林苑吧!”

 

“王孙,你去那里做什么!我们现在有正事在做!”

 

正事,什么正事?抱着你的新情人快活吗?

 

“陛下,就算有什么正事,您也要休息,让王孙过去陪你,给你解闷什么的也好啊!”

皇上似有意动,

 

“也是,做完正事的确挺闷的!”

 

我等着皇上接下来话,这是我的机会,我要把握住了。

 

“来人啊,传旨,让卫青过来!”

 

那人恭谨的上来,跪在下方,低着头。我故意靠着皇上向他示威,他却没有什么反应,让我心中一阵挫败。

 

“仲卿啊,你看咱们在上林苑忙完了也挺闷的,不如再带个人过去,也好逗着玩。”

 

卫青略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全凭皇上作主!”

 

皇上眉开眼笑的说:“那你是答应了啊!好,明天就把你们家那个小兔崽子带过去!”

 

卫青一阵惊愕,急忙说:“陛下,去病才四岁,什么都不懂,带去上林苑做什么!”

 

皇上却得意洋洋,“你姐姐不是快生了吗?朕这是先找找当爹的感觉,以后就有经验了啊!不懂没关系,朕可以教他骑马射箭吗!”卫青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皇上挥袖打断,“仲卿不是答应朕了吗?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作为将军更不可令行不一,否则如何立威!”

 

卫青无奈,只有应命,带着满肚子担忧离开了,我麻木的看着皇上在殿中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想起了自己。

 

陛下,你忘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了吗????

[原创][汉武同人]残红系列——韩嫣篇(下)

 

这次皇上去了上林苑许久都没有回来,太皇太后非常不满,王太后很担心,我就自告奋勇的说去看看。

 

说句实话,这些骑郎好像在做什么训练,看到我却停了下来,不过我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是皇上,卫青在做什么。

 

我看到皇上正逗一个四岁左右孩子,这个大概就是卫青的外甥霍去病了。

 

皇上眯着眼睛,带一脸的奸笑,手里晃动着一个小糕点:

 

“来,乖一点,小兔崽子,快叫爹,叫了就给你东西吃!”

 

那孩子却不上当,只是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那块上下晃动的点心,然后突然一个跃起,像头小豹子一样,一口就咬了上去,将糕点吞下了肚子。皇上和卫青都愣住了,卫青一把将那孩子抱在怀里,焦急地请罪。

 

“皇上,去病还小……”

 

我在心中得意,对,好好处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皇上却把霍去病一把从卫青怀中捞出来,

 

“仲卿,你把朕看的也太小气了,连孩子的气都生。”然后又挂上那种贼忒嘻嘻的笑,继续哄骗那个小孩子,“乖,小兔崽子,东西都吃了,还不叫爹!”

 

那孩子疑惑的上下打量皇上,毫不客气地问:“老头子,我为什么要叫你爹?”

 

皇上一听,手指着自己哭笑不得,“我不是老头子”,然后还是奸诈的笑,“我就是你爹,所以你要叫我爹。”

 

那孩子又看了看他,又是一个跃起,小小的肉拳头一下就打在皇上脸上,落下来后还挽起袖子,不依不饶的说:

 

“我娘说了,我爹最不是东西了,见着了一定要一顿好打!”皇上一愣,好像想起什么来,扭头看看尴尬的卫青,哈哈大笑。

 

“哎,臭小子!你怎么就这么听你娘的话啊?”皇上点点那孩子的鼻子,煞有兴趣的问。

 

那孩子不耐烦地拍掉皇上的手,粗声粗气的回答,“我姥姥说了,我爹对不起我娘,我娘照顾我很辛苦,所以要听我娘的话!”

 

皇上一听,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珠一转,看了看卫青,带着恶作剧的笑容,逗那个孩子,“是阿!你娘照顾你很辛苦,这么说照顾你的才是你娘了?”然后更是用一种放肆的眼光看着局促不安的卫青。

 

对于卫少儿从来不管孩子,都是弟弟在照顾自己的孩子这点,许多人都知道。我只是没想到皇上会用这么一种方式来调戏卫青。

 

果然,连那个四岁的孩子都反应过来了,转过身抓住卫青的衣襟不放,虎头虎脑的问:“舅舅,你整天照顾我,养我,你是不是我娘啊?是不是啊?”

 

卫青无比尴尬,而皇上笑得就更开心了。

 

好一幅全家团圆图阿,我冷笑着悄悄离去。太皇太后想惩戒皇上,只要明天皇上不按时回去,太皇太后不会对皇上怎么样,但是在他身边负责照顾他的人可就不一定了哦。

 

……

 

谁知道,天不从我愿,居然被一个叫东方朔的待诏金门坏了好事,窦太后到底心痛孙子,看到了王太后和金俗的重逢也就不说什么了,皇上就继续去教他的假儿子弓马骑射,不时扮演一个跋扈的世家子弟出去游玩。他的身边已经快没有我的位置了,我嫉妒的发狂。

 

平东瓯,收虎符,皇上逐步掌握大权,我也越来越没有分量,因为这些都是卫青在帮他做,我只想问皇上为什么不让我去做?

 

窦太后死了,皇上开始亲政,我还是富贵的韩王孙,而他却是期门军的首领,我更加张扬,他愈发低调。

 

终于一次打猎我得罪了江都王刘非,他去王太后那里告了我一状。我并不在乎,因为王太后是一个城府很深的女人,她是不会为了别人的利益而得罪自己的儿子的,所以她也不会来得罪我得。

 

但是,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我酒醉醒来,就看到一具女尸光裸着身子躺在我旁边,早已等待的人一涌而上,我以擅入永巷,奸杀宫女的罪名进了廷尉署。我大声斥责着狱中的破落,斥责着狱卒,这些人点头哈腰。

 

那当然,我可是韩嫣,韩王孙……

 

晚上皇上就来了,我得意之极,撒着娇,

 

“皇上,你怎么现在才来,王孙都等急了!”

 

皇上也是眉目带笑,温柔的如同当年,

 

“王孙啊,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是母后她想我逼我答应削去魏其侯的爵位,来换回你的性命!”

 

原来是窦王两家斗法,却使我这池鱼造了殃。

 

“那皇上你还不救我出去啊?我要找太后辩白去!”我娇嗔的跺脚。

 

皇上和颜悦色地看着我,“王孙,太后不会来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你没用了!”

 

我看着他愈发温柔的脸,心里也愈发冰冷。

 

“王孙,你也知道魏其侯是先皇时的功臣吧!朕不能贬斥功臣,让天下人寒心吗!”

 

“而且你以前也说过,不可为了一个贱奴激怒了皇太后!”

 

“看在以前的份上,就赐你一杯鸩酒吧!放心,我会放过你的家人的!”

 

……

 

原来我才是那个贱奴……

 

我的梦终于醒了……

 

 

 

 

 

(PS:我们可爱的小霍还在考虑谁是他娘的问题,常常问得我们卫帅很不好意思!这也是小霍长大后对野猪一直非常记恨的一件事!)

 

 

                          残红
                      (2)钩弋篇

今天我很高兴,因为今天皇上终于给几位重臣看了一幅画,周公辅政的图。我知道这意味着弗陵的地位终于定下来了,我可以慢慢等着老皇帝归西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了……

我出身赵地,美貌动人,听到天子巡行的消息,我难以安眠。

因为我如此美貌怎么能埋没乡间,只有那绫罗绸缎,金银首饰,高高在上才配得上我。可是我有如何能叫皇帝注意到我这小小民女?

我终于想出了办法,因为天下人都知道天子迷信,果然我那假称天生握拳不直,手捏玉钩的主意让我进了宫。

宫中有个皇后,她早已老朽,岂可白占那后位?可是我得冷静,毕竟我势单力弱。可是机会很快就来了,卫李两家相斗,我左右添火,终于卫家没了,李家也没了,胜利属于我。

品品手中美酒,我一阵得意。

突然我想起一个人——霍光,托孤大臣。这人留不得,他看我的眼神虽然恭敬,却不带任何温度……不如和上官桀联手,杀了他,独揽大权,我也要尝尝当吕后的滋味。

整理衣装,我打扮得漂亮,毕竟现在还要讨好老头子阿。

来到殿门口,我看见皇帝正在细细摩挲着一个古旧的坐垫。我知道这是从卫皇后那里拿的,皇上成天都在看这个垫子,真不知道这么个破烂玩意有什么好……

“皇上,皇上,你看弋儿漂亮吗?”终于我的娇嗔打动了皇帝,他抬起头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一阵不安,因为他的眼神非常的古怪。

“弋儿今年多大了?”

我一阵疑惑,不过还是乖乖答了,“二十四了!”

“二十四了”,皇上又低下了头,喃喃的说,“二十四岁啊,他二十四的时候还是在草原上为朕打下了河朔啊!”

我一阵厌烦,我知道这个他是谁,不就是大将军吗?都死了十几年的人还整天提个不休,说什么战功彪炳,还不是被男人玩的主。可我不敢打搅皇上,因为在与大将军有关的任何事都不可以被打搅耽误的。这是我一进宫就知道的规矩。

“弋儿,你说二十四岁就死会不会太年轻了啊?”

我心中一个格登,连笑容也僵硬起来了,“皇上您说什么啊?”

一直对我笑着的老爷子却不笑了,“你以为你和苏文,江充的关系我不知道吗?”他用一种看着死人的眼神看着我。一直以来都听说这皇上是个莫测的主,我今日才算见到。

我抖着双腿跪下了,“皇上,弗陵还小,不能没有娘啊!皇上……”

我哭得凄切,他却讲得悠然,“弋儿,你有个最好的地方,就是你腰上有颗红痣,朕特别喜欢。以前啊他腰上也有一颗,只要我一摸他就想笑又不敢笑,然后我就故意弄得他笑个不停,他很少笑,可是我最爱看的就是他笑了……”

“不过皇后和太子都死了,他一定很生我的气,然后不理我,就知道和那个臭小子好!所以我杀了你们向他赔罪,你说好不好?你说这样他就不会气我了吧!”

我还想求他,他却轻松的挥挥手,让人把我拖了出去,空荡的大殿上响彻了我凄厉的叫喊声,“皇上,皇上,皇上,皇上……”,一声声如啼血杜鹃。许多宫人都不忍得偷偷擦泪,他还是专心的抚摸着他的坐垫,我终于知道这个坐垫的主人是谁了……

到了狱中我看到了那个眼神莫测的男人霍光,他讥诮的打量着我,我确实不甘至极,他是什么东西,敢瞧不起我???

我破口大骂:“我儿子会是皇帝,你们都会给我偿命的!”

其他人果然犹豫着不敢逼我喝下那杯鸩酒,他却潇洒的叫别人都出去了,一个人留下来逼我去死。

我大叫道:“你会后悔的!”,然后被他强灌下那苦涩的鸩酒。他让我喝下去后愉快的笑了,听到我的话也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他能做多久皇帝?”一脸不屑的男人鄙夷的看着将死的我。

对了,他是霍光,骠骑将军霍去病的弟弟……

弗陵,弗陵……

 

世界在我眼前变黑了,我的孩子……


                  残红

              (1)   子夫篇
“子夫,子夫,为子又为夫,好名字啊……”

恍惚之间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好名字又如何,卫皇后看着镜子里衰老的容颜,静静的梳着头发,周围跪了一地低泣的宫女,然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响起,

“这玺绶咱家奉皇上之命收回了,请夫人以后自重。”然后一阵细琐的衣带摩擦声伴着脚步声渐渐走远。

玺绶?原来还有这东西,原来赵钩弋终于要来到这长乐宫了…

罢了罢了,反正这里从十几年前就已经空了。

那面铜黄的镜子里反射出窗外飞舞的花瓣,子夫转过头来,看着那满天的飞花,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吧,在那个四十多年前的漪兰殿中,她和弟弟也是在这样的季节里面对面坐着,看着弟弟那张尚稚嫩却又成熟的脸,看着弟弟手上的伤,她哭得揪心,为弟弟的死里逃生庆幸而难过得哭泣着……

那个时候,自己还有着身孕,弟弟看不得自己担心的样子,明明不感兴趣,却说:

三姐不要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对了,三姐你这院子里满天飞着红花好漂亮啊……”

弟弟一生都是武人,何曾注意过这些风花雪月,自己自然知道弟弟的心意,却只能更加哽咽着说道:“青弟,都是姐姐害了你啊……”

看着弟弟在满天飞红走远,自己当时想的是什么……

对了,是在想那些花吧?那时不过暮春,这些曾经在枝头争艳怒放的花朵就凋零了,只有满地残红被人踩踏……一季一春,花当红时今日好,那么明天了???昔日的金屋藏娇现在又变成什么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弟弟一直在为了自己,为了家族如履薄冰,苦苦支持吧?想他本来那么个淡薄的性子却要在这宫中翻滚,顶着个卫皇后弟弟的名字遭人作践,这本就是自己的错啊……

也许自己一开始就应该安分的嫁个小康之家,这样一切都会好些吧!

太子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那人最爱的其实是青弟吧!所以她才会求青弟来求那人为太子保证个将来,可是如今那人又作了什么?还是说那人其实无心,就连青弟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夫人!”,又有嗫诺的声音响起,“陛下说,把那个绣着青莲的坐垫给陛下拿去……”

什么???子夫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那个宦者带着满脸的疑惑的带走了那个自己珍藏的坐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几十年来一直温婉的自己头一次笑得颠狂……

刘彻,刘彻,原来你恨我们卫家啊,恨我们夺走了你的青儿啊……

不如让我这老妻遂了你的愿……

三尺白绫,一地残红,看你如何去见青弟!!!!!


路过

鸡蛋

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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